禾壮黄鳝肥

南方工报 2024年07月16日 汪恒

  回到乡下,稻田里的禾苗已经分蘖了。在肥沃的泥水里,禾苗尽情伸展,每一片叶子都富有弹性,仿佛在欢快地诉说着成长的喜悦;禾苗郁郁葱葱,宛如一幅精美的绿色画卷,让人对丰收充满了期待。

  这样的稻田里,也充满着惊喜。禾苗还隐藏着另一种美味——肥美的黄鳝。它们是稻田中的精灵,以稻田中的小生物为食,为稻田疏松土壤,促进水稻的生长。它们栖息于稻田圩埂的泥窟之中,白天藏于洞穴内蛰伏,夜晚出洞觅食。在禾苗茁壮成长的时节,经过稻里丰富食源的滋养,变得格外肥美。

  要捕捉这些机灵的黄鳝,可得费一番功夫。小时候,我和伙伴们拿着用废旧自行车钢圈上的钢丝制成的工具,带上挖好的蚯蚓,系紧腰上的竹篓,奔向稻田。白天捉黄鳝相对复杂。田埂边,泥土疏松肥沃,因空间不受限制,禾苗长得格外粗壮,黄鳝就在此处挖洞穴居。大家沿着田埂,拨开禾叶寻找。往往在数步之间,就能发现黄鳝的洞口——呈椭圆形,特别光滑。

  我们在钢丝钩上穿好蚯蚓,轻轻伸入洞内,慢慢抖动引诱黄鳝来吃。黄鳝嗅到蚯蚓的气味,会靠近并一口将其吞进嘴里。我们抓住时机,右手手腕用力往外拉,钩子勾住黄鳝下颌,将其拖出洞口时,左手大拇指与食指一起用力,夹住黄鳝身子前端;右手抖动,取出钢丝钩,把它装入鱼篓中。如果钓到特别大的黄鳝,大家大呼小叫,隔着田埂炫耀。

  晚上捉黄鳝,则简单得多,只需用手电筒在稻田禾苗间照射。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黄鳝基本不会游动。我们拿起用新鲜竹子制成的夹子,一夹一个准,不大一会儿就满载而归。当然,晚上用得最多的是竹笼。蚯蚓与田螺剁碎作为诱饵,放入竹笼里。父亲在禾苗间挖出小坑,竹笼斜着放入大半。次日早上收取竹笼,已有数条黄鳝不甘心地蜷缩在笼子底部,想逃也不掉了。

  就这样,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收获满满一竹篓的肥美黄鳝,那是劳动带来的满足和快乐。接下来,就是家人们的表演了。那时,我家里常常做的是红烧黄鳝,那浓郁的香味至今仍萦绕心头。母亲熟练地将黄鳝处理干净,切成段,放入锅中翻炒,加入各种调料,不一会儿,菜肴出锅了。一家人围坐桌前,品尝着这道美味,欢声笑语回荡在小小的院子里。

  我最喜欢吃的是母亲做的独蒜炖黄鳝。母亲将黄鳝头部用钉子钉住,拿小刀从头至尾划出鳝肉,去掉骨头、切成小段,大火炒制,放入各种调料与独蒜后,加水以砂锅小火慢炖。端到桌上,我们用筷子夹起一筷放入口中,舌尖轻轻一抿,肉就化开了;独蒜吸收了黄鳝的汤汁,味道没有那么辛辣,口感更为软糯,让人忍不住一筷接一筷,吃得肚皮滚圆。当然,黄鳝的吃法还有很多,如干煸鳝段,香酥诱人;黄鳝煮粥,清淡鲜美……

  禾壮,黄鳝肥。它承载着乡村记忆——那是乡村生活的真实写照,是大自然的和谐乐章。它们见证了岁月的变迁,承载了人们的情感和希望。久居都市的人们,多到乡下走走吧,在那片充满生机的稻田里,在那片整齐有序的禾苗间,感受大自然的恩泽,收获温暖和力量。

南方工报东园 08禾壮黄鳝肥 汪恒2024-07-16 2 2024年07月16日 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