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时针总在某个刻度停摆
锈蚀的记忆突然裂开
二十岁的帆影正穿过道滘的河道
波纹里浮着电子厂的霓虹
南丫口塑胶厂的色粉在风里簌簌落下
像谁撒了把揉碎的星子
塑胶化工厂房总飘着奇怪的味道
红黄蓝等颜料吞下黄昏
调色盘里浮沉着模糊的未来
直到某个起风的夜
我蹲在河边折一只纸船
把乡愁叠进船舷
看它漂成水面上的银鳞
白玉兰在巷口开得正好
花瓣落在我和恋人交握的手背
像句没说完的誓言
小吃店的煤炉舔着锅底
云吞饺子腾起的热气里
她的笑比糖霜更甜
我们数着碗底的硬币
把青春押成明天的早茶
当我站在青春的路口回望
道滘仍是一首未写完的诗
河道是蜿蜒的破折号
电子厂的灯串是未灭的逗号
而白玉兰的影子
正替我在每片花瓣上
刻下潮湿的韵脚
那些关于漂泊的甜与涩
早就在年轮里
长成了会开花的根